來信
寫這一封信給你,是因为前天看了一位國外寄信者的信。
當我看見她身心俱疲的寫到在她 2019年身心狀態極差的狀態下,搖搖晃晃往柏林地鐵軌道跳下去,那一刻,所有画像放射电影的机器一樣,住在黑暗里的自己復活了,那不停哭泣的靈魂又活了。
只有淚,沒有聲音,從來沒放聲大哭,它只在我身體裡面哭,一個人夜深人靜,躲在被裡,抓著胸口哭,一直揪著它,這樣度過十多年。
心,立刻回到 2019年,身心俱疲到了最谷底,沒力氣了,整個人是空的,想從高樓一躍而下,當時想我沒力了,老天不用再給我下一個我未知的考驗了,滿腦子不再和死神對抗了,我輸了,死神請你拿走我的生命吧,我不撐了。
十年前,我與一些長輩去北京辦事,要在香港留宿一夜,我被分配好的房間是與一位大叔同房,因是十幾人去的,而且都是信仰團體付的經費,沒多出來的錢,我想只有一晚應該可以,所以很放心,因為都是信仰人士。
房裡是双人床,我是害怕的,但想到是長輩,就沒想太多了,到了半夜,有人在為我蓋被子,我驚醒了,我在被子裡望著,大叔坐在椅子,一直看著我,沒有睡,我也沒睡,抓著被一直到天亮,立刻離開房到隔壁朋友那裡,打了電話回家,聽見爸爸的聲音眼淚就流下來了,想和爸說我想回家,爸爸說好不好啊,在外面要照顧自己啊,我什麼都沒說,一方面他們是爸爸放心的修道人,那些長輩也有一些身份,所以很放心,但爸爸不知道是這樣的安排。
我回國後,有跟他們說,反正也沒事,這件事就這麼過了,他們負責人有道歉,不該這樣安排我和大叔同房,但對我已經有陰影,沒再繼續留在那個團體。
開始有工作了,有時候會和一些朋友去看電影,看到一半,另一個男性就會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,黑暗的地方,我也不能喊出來,只是愣住,推開他,也不再和朋友去電影院,只一個人去。
搭公車人多時候,經常也會遇到有些男人會假裝靠很近,下體一直在我身後磨,級度不舒服,不舒服,不舒服。
有一次在一間公司上班,老板慶生,請員工唱 K,也有舞池的地方,我不能喝酒,老板也吩咐同事不要给我喝,當大家hight翻天時,主管跑來我身後,用他的下體磨我,我躲開了,有跟老板提,老板只帶過沒處理,而且說這樣的場合,誰都會無意相互動到身體
⋯⋯很無言。
二十七歲那年出事了,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恐懼,和朋友出去,男生都會載女生輪流送回家,那一天我應該先到家的,另一位女生說先送她,我最後一個回家,男生載了我,不是回家的路,去了一個後巷,開始了他的獸行,我哭的很大聲,很大聲,他才放了我,載我回家。
我看见自己流了血,已不会形容當時的状態了,洗洗洗洗洗。
我不敢讓父母知道,什麼都不會做了,只是驚恐 ,當時覺得自己很髒,很髒,為什麼女人遇到這樣的事,都覺得自己是髒的,為什麼還要聽一些為什麼你要和他們出去的話?
為什麼你不會反抗,很多為什麼,聽到的也只是那些話,那位女生也叫我快去買藥吃,不會懷孕的那種,她很冷對我說,報警也沒用了,你都已經洗掉證據了。
自那時開始,我就過著不是我的生活,每次出去穿長袖、長褲,戴帽子,不再靠近人。
在家睡覺睡的好好的,半夜有人會來我房間摸我的胸,那是我弟,過了很多年我爸離開人世,我不堪再被重男輕女的家庭折磨了,我對媽媽說,你知道你兒子對我做什麼嗎?我媽不信,她說我在做夢吧?
媽媽還罵我,所以很多事我都不說,不想再說。媽媽的朋友也會打我的頭,我跟我媽說,她也不信,只有我舅信,去警告那個人,我甚麼都做,在家裡也是個沒用的人,不結婚,從小就是被打,被人踢,被人嘲笑,被同學欺負,老師笑,不會做功課就打,就因為是缺陷兒,在路上也會被人看不順眼一腳狠狠的踢,看我的反應,一直默默的認命,這就是我的命,吞下去。
2019 在新公司上班,每天要搭計程車,都會怕,有時候會遇到奇怪的司機,只要有事,我唯一選擇的是 開門,跳車,太晚下班,遇到的司機會走小捷徑,黑暗,野草叢生的地方,有遇過一位忘記他載過我了,他就跟我說話,問我你還記得我嗎?我不理他,他會罵人,罵我為什麼不理他?他要我的手機號碼,有空找我喝茶,我不給,還說這年代沒什麼了啦,相好一下,都不是大問題,於是我舉報了他。
同事都在笑我,怎麼可能,你長這樣,不會有人性侵你啦,驚恐已在我心裡埋下了根,我以為這些日子我沒事了,我平靜下來了,不好的事都過去了,聽了老師很多的智慧的話,心也豁達了,就當人生的考题,但這幾天的驚恐又回來了,又哭了,又不能呼吸了,會打自己胸口,想掙脫,靈魂不想住在身體裡,前天的我失控了,一直在原地走来走去,一直流淚,跟自己說不許哭。
越想就越哭,我要控制它,控制它,不要哭,我知道又要開始了,心臟地方很痛,不能呼吸,會暈厥、發抖,一直深呼吸,讓它哭吧,今天平靜了一些。
這病不會好了嗎?是有病的人嗎?有想過媽媽不在了,就結束自己,不想再面對人生。
謝謝老師這裡對我友善的人,他們好温暖,在這裡我有了勇氣和人相處。
老師昨天直播有說自己也掉淚了,不要難過喔,您有著温暖的心,您都在陪大家。身心受傷的我已會漸漸好起來,謝謝前天那一封信,讓我撐開了恐懼,不再逃避,不再害怕面對,不會表達的我,能寫了信,給老師,雖沒有很詳細。
不能再寫一些發生的事了,因為狀態還不是很好,但沒流淚了。祝福受傷的人不再害怕,都會好起來,不再孤獨。
老師有在 ,一起過的更好,老師晚安。
回
跟著你的字
看著你曾經走過的經歷
閃電
攻擊
黑夜
取笑
這些都是你獨自面對
但這時提起筆的當下的你成了寫故事的人
我寫過的歌詞
也許也是這樣
只是我在寫的那一刻
寫夠多了以後
那些與我糾纏的事件就遠離了我
我已完成了那些事真正代表的意義
那些意義就是溫柔
溫柔的勇敢
善解緣份
拋出希望
讓讀我們故事的人知道我們到此刻沒被擊垮